第52章 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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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了解
眼睛就像關不上的水龍頭, 淚水越擦掉的越兇，簡直不像她。
時茵是個很少哭的人，在她眼裏, 哭泣並不能解決任何事情，是一種很軟弱的行為。
她上一次哭, 還是因為父母離婚，她知道自己要和妹妹分別那會，才一個人偷偷在房間哭了一個小時。
沒想到……時隔這麽多年，她哭的理由竟然還是和妹妹有關。
時茵只慶幸，現在站在自己面前的只是一條金毛犬，而不是一個大活人，還能讓她自欺欺人一會，沒那麽丟人。
金毛立起了身, 用腦袋貼了貼她的手, 那雙圓眼睛裏的情緒很覆雜，既有擔憂也有關切，更多的是一種她看不懂的情緒, 讓人感覺很溫暖。
時茵沒忍住蹲下身，抱了抱金毛, 然後她就看到金毛還擡起了小爪子試圖用它腿上的毛毛擦掉她的眼淚。
笨拙但不失真誠。
這個動作直接逗笑了時茵。
“你怎麽這麽可愛。”
時茵好像領悟了，沈如琢為什麽誇她可愛, 因為她此時也覺得他好可愛。
-
一人一狗來到了餐廳。
時茵從野餐籃裏將數個保溫盒拿出，打開了保溫盒的蓋子才發現裏面的菜都是熱的。
她還以為是沙拉飯團什麽的，卻沒想到都是家常菜。
菠菜雞蛋湯、番茄燉牛腩、清蒸黃魚、蒜香烤雞翅。
三菜一湯，紅紅綠綠, 讓人一看就有食欲。
時茵本來還不覺得餓，結果一聞到飯菜的香味, 肚子就很沒出息地叫了一聲。
金毛擡爪推了推裝有米飯的盒子，好像是在示意她快吃飯。
時茵在椅子上坐下了，她拿著筷子有點無從下手。
沈如琢在白天會變成狗，這一桌菜顯然就不是做給自己吃的，而是專門做給她吃的。
上一次有人特意給她專門做一桌菜好像還是她高中畢業那會，非常忙碌的媽媽為了慶祝她考了個好大學，特意擠出時間下廚給她做了一桌菜。
在此之後，也就是在這住了一個多月的林緋有給她做過飯，但林緋的做飯水平其實還不如她，勉強能炒飯煮面，正經中式菜只會做個番茄炒蛋。
不知道為什麽，眼睛又有點酸了。
時茵連忙埋頭扒了一大口飯，又夾了一塊牛腩塞進了嘴裏，慢慢咀嚼。
酸甜可口的番茄，軟爛鹹香的牛肉，恰到好處的調味，一切都是那麽完美。
她本以為自己會食不知味，但沈如琢說自己很會做飯好像並不是誇張手法，他做的每道菜都很好吃。
美食好像能治愈心靈，起碼在這一刻，時茵終於領悟了人得好好吃飯的道理，因為心情真的會變好。
“你做飯好好吃啊。”時茵轉過了頭，毫不吝嗇地誇獎。
金毛犬對此只是搖了搖尾巴。
「好吃的話，你多吃點。」
“嗯。”
時茵用力點了點頭，開始認真吃飯。
直到她把所有菜都橫掃一空，沈如琢都沒有尋問她任何事情，好像就是單純來給她送飯一樣。
哪怕她在他面前哭得這麽慘。
他對她的狼狽視而不見，盡可能保留了她的體面。
怎麽會有這麽溫柔的人。
想到這一點，心中原本的郁氣一下子消失了，只覺得有一種酸酸軟軟的感覺。
時茵轉過頭，認真地看著沈如琢問道:“你能聽我說會話嗎？”
金毛點了點頭。
時茵慢慢地整理思緒，輕聲地說:“昨天，我和林緋，嗯，也就是我的妹妹吵了一架。”
“原因是她發現我瞞著她去找人販子了，她氣到摔門而出，把我的聯系方式全拉黑了，說要和我斷絕關系。”
沈如琢楞了楞。
「這事其實不怪你，是我的問題，我去和她解釋吧」
時茵搖了搖頭:“不是你的問題，我很明白，其實是我們之間一直都有隔閡，這件事只是一個導火索。”
“其實你從名字裏應該就能看出來，我們家是離異家庭，我跟了媽媽，林緋跟了爸爸，我爸媽在離婚之後，又各自成立了新家庭，這是前提。”
“而在兩年前，我和林緋就因為我隱瞞了一件事，和我大吵一架，還冷戰了兩年。”
隱瞞的事情是……她們媽媽的再婚，還有同母異父妹妹的存在。
而她之所以要隱瞞這件事，只是因為她知道林緋很在乎家人。
雖然是雙胞胎，但在這一點上，她們完全不同。
林緋自小就是一個很重情誼的孩子，天真單純，雖然父母天天吵架鬧離婚，她還是渴望著能擁有一個完整的家庭，完全接受不了一家四口會分開的結局。
而她很早就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佳偶成怨侶，能和平分開已經是最好的結果，她不擔心自己爸媽，也不擔心自己，就只擔心妹妹接受不了現實。
-
時茵嘆了口氣，望著遠方回憶:“而媽媽則是在我高考完了之後才小心翼翼地和我說，她有喜歡的人想要再婚，想要知道我同不同意。”
“我媽表面是個很強勢的人，其實內心挺敏感的，一直覺得虧欠了我們，如果我或者林緋說不同意，那她是絕對不會再婚的。”
“我當然不介意她再婚，我只希望她能過的好，但是……我們兩個都知道，我妹那個時候沒法接受這件事，我爸對我媽來說是個不稱職的丈夫，對我們姐妹還是很關愛的。”
“而我妹也只是嘴上說著討厭爸爸，但心底裏一直都是希望父母能重歸於好，我們一家四口能夠團聚。”
「所以，你和阿姨一起對你妹妹隱瞞了這件事？」
時茵沈默了一下，點了點頭:“因為林緋跟著爸爸去了鷺城生活，而媽媽和我一直在文城，再加上我們都上大學了，回家的時候本就不多，所以這事瞞得還是挺順利的。”
「後來又是怎麽發現的？」
“那是一個意外，她和初中同學還有聯系，同學約她來文城樂園玩，她在那一天剛好撞到了我媽和她現任丈夫以及我同母異父的妹妹，他們一家三口正在游樂園慶祝生日。”
「這個場面，的確有些尷尬了」
“是吧，事情就是這麽的巧合。”時茵有些無力地說道。
“林緋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她當然也能理解我們父母不可能覆婚，但是她看見那一幕還是沒忍住當場上去質問我媽，把場面搞得亂七八糟，哭著跑了。”
“我知道之後，就從明城趕回去找她了，但是結果是，我和她也大吵了一架，因為正好大學畢業要找工作我也忙的焦頭爛額，等空下來了，我又不知道怎麽和她和解，不知不覺就冷戰了兩年，直到我得了這個怪病，才又聯系上了……”
把所有事都說出來後，時茵感覺自己的心裏終於輕松了一點。
“我知道我不該隱瞞她這麽重要的事情，但是……”
時茵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說。
但沈如琢幫她總結了。
「你想讓媽媽得到幸福的同時，又不想妹妹因此受傷。」
時茵點頭，嘴角在不經意間勾帶出一個微笑:“嗯，媽媽能從失敗的婚姻中走出來，我真的很替她開心，因為她一直過得很壓抑，能有勇氣重新開始真的特別不容易。”
如果那會就和林緋說，她肯定不會同意媽媽再婚，那樣大家都會很痛苦，所以時茵從來沒後悔過自己的決定。
但就在昨天，在看到林緋望向她的滿滿都是失望的眼神後。
她第一次對自己的做法產生了質疑。
因為善意而誕生的謊言，在謊言被戳穿後，好像也會特別傷人。
“小沈。”時茵彎腰捧著金毛的臉，迷茫地問道:“我是不是真的做錯了？”
金毛搖了搖頭，用腦袋輕輕碰了碰她的下巴，絨毛擦過皮膚，留下了一絲溫熱。
「這種事沒有對錯之分，只是立場不同。」
「不過，我覺得你妹妹在意的可能並不是事件本身，而是別的。」
時茵更迷茫了:“別的？”
「嗯，因為你說你的父親也再婚了，他再婚之後有生養孩子嗎？」
時茵看到這句話怔了一下:“倒是沒有再生，因為他的再婚對象也是二婚，本身就帶著一個小孩。”
「你父親在決定再婚的時候，你們應該也是知情的吧。」
“……知情。”
「那時候的林緋是什麽反應？」
時茵回憶了半天，才不確定地說道:“她好像……沒什麽反應，還去參加了婚宴。”
“我好像明白你的意思了，你的意思是說林緋可能在意的並不是媽媽再婚生子這件事，而是我和她一起瞞著她的這個行為。”
「就像是父母為了孩子好，總是會用根據自己的想法替孩子做對的決定，但是，有時候被做決定的那方可能並不在乎自己會不會受到傷害，只是想要自己選擇的權利。」
“是這樣嗎……”
「我覺得，可能是因為你比妹妹懂事的更早，所以在你的眼裏，她一直都是那個脆弱的小女孩，像一只需要保護的雛鳥，永遠需要你替她遮風擋雨。」
時茵沈默了。
「要不要試著，把她放在更平等的地位進行對話？」
她們之間不平等嗎？好像是的。
雖說她們是姐妹，但實際上她也只比林緋早出生一分鐘，可能是這個稱呼，讓她本能地認為，身為姐姐的自己就該照顧妹妹。
她對她們之間的定位並不是可以互相依賴的關系，而是保護與被保護者的關系，只是，她從來沒有問過林緋，她真正想要的是什麽。
這樣想來……她肯把自己生病的事情告訴林緋，她應該是很開心的吧，所以林緋才會說本來以為她改變了。
時茵突然覺得很愧疚，因為就連生病這件事，她一剛開始也沒打算和妹妹說，這只是一個陰差陽錯的意外事故。
“……我懂了。”時茵伸出了手摸了摸金毛犬的腦袋:“麻煩你了，不僅‘陪’我吃飯，還聽我說那麽多有的沒的。”
沈如琢微楞了一下，他斟酌著打下了一排字。
「我不覺得麻煩，能聽你對我說這些，我其實挺開心的。」
時茵有點意外:“為什麽會開心？不會覺得這些事情很煩人嗎？”
她很少和別人分享負面的情緒，因為她覺得這對別人來說也是一種打擾，沒有誰會願意當“情緒垃圾桶”。
「因為我覺得更了解你了。」
「所以很開心。」
時茵感覺自己都不敢把視線離開手機屏幕了。
因為更了解一個人，而感到開心。
是什麽意思，簡直不言而喻。
但是某個人好像並沒有自己說了什麽不能說的話的自覺，只是坦然地又擡爪碰了碰手機，示意她把手機遞給他。
隨即打下了幾個字。
「去找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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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茵是個很少哭的人，在她眼裏, 哭泣並不能解決任何事情，是一種很軟弱的行為。
她上一次哭, 還是因為父母離婚，她知道自己要和妹妹分別那會，才一個人偷偷在房間哭了一個小時。
沒想到……時隔這麽多年，她哭的理由竟然還是和妹妹有關。
時茵只慶幸，現在站在自己面前的只是一條金毛犬，而不是一個大活人，還能讓她自欺欺人一會，沒那麽丟人。
金毛立起了身, 用腦袋貼了貼她的手, 那雙圓眼睛裏的情緒很覆雜，既有擔憂也有關切，更多的是一種她看不懂的情緒, 讓人感覺很溫暖。
時茵沒忍住蹲下身，抱了抱金毛, 然後她就看到金毛還擡起了小爪子試圖用它腿上的毛毛擦掉她的眼淚。
笨拙但不失真誠。
這個動作直接逗笑了時茵。
“你怎麽這麽可愛。”
時茵好像領悟了，沈如琢為什麽誇她可愛, 因為她此時也覺得他好可愛。
-
一人一狗來到了餐廳。
時茵從野餐籃裏將數個保溫盒拿出，打開了保溫盒的蓋子才發現裏面的菜都是熱的。
她還以為是沙拉飯團什麽的，卻沒想到都是家常菜。
菠菜雞蛋湯、番茄燉牛腩、清蒸黃魚、蒜香烤雞翅。
三菜一湯，紅紅綠綠, 讓人一看就有食欲。
時茵本來還不覺得餓，結果一聞到飯菜的香味, 肚子就很沒出息地叫了一聲。
金毛擡爪推了推裝有米飯的盒子，好像是在示意她快吃飯。
時茵在椅子上坐下了，她拿著筷子有點無從下手。
沈如琢在白天會變成狗，這一桌菜顯然就不是做給自己吃的，而是專門做給她吃的。
上一次有人特意給她專門做一桌菜好像還是她高中畢業那會，非常忙碌的媽媽為了慶祝她考了個好大學，特意擠出時間下廚給她做了一桌菜。
在此之後，也就是在這住了一個多月的林緋有給她做過飯，但林緋的做飯水平其實還不如她，勉強能炒飯煮面，正經中式菜只會做個番茄炒蛋。
不知道為什麽，眼睛又有點酸了。
時茵連忙埋頭扒了一大口飯，又夾了一塊牛腩塞進了嘴裏，慢慢咀嚼。
酸甜可口的番茄，軟爛鹹香的牛肉，恰到好處的調味，一切都是那麽完美。
她本以為自己會食不知味，但沈如琢說自己很會做飯好像並不是誇張手法，他做的每道菜都很好吃。
美食好像能治愈心靈，起碼在這一刻，時茵終於領悟了人得好好吃飯的道理，因為心情真的會變好。
“你做飯好好吃啊。”時茵轉過了頭，毫不吝嗇地誇獎。
金毛犬對此只是搖了搖尾巴。
「好吃的話，你多吃點。」
“嗯。”
時茵用力點了點頭，開始認真吃飯。
直到她把所有菜都橫掃一空，沈如琢都沒有尋問她任何事情，好像就是單純來給她送飯一樣。
哪怕她在他面前哭得這麽慘。
他對她的狼狽視而不見，盡可能保留了她的體面。
怎麽會有這麽溫柔的人。
想到這一點，心中原本的郁氣一下子消失了，只覺得有一種酸酸軟軟的感覺。
時茵轉過頭，認真地看著沈如琢問道:“你能聽我說會話嗎？”
金毛點了點頭。
時茵慢慢地整理思緒，輕聲地說:“昨天，我和林緋，嗯，也就是我的妹妹吵了一架。”
“原因是她發現我瞞著她去找人販子了，她氣到摔門而出，把我的聯系方式全拉黑了，說要和我斷絕關系。”
沈如琢楞了楞。
「這事其實不怪你，是我的問題，我去和她解釋吧」
時茵搖了搖頭:“不是你的問題，我很明白，其實是我們之間一直都有隔閡，這件事只是一個導火索。”
“其實你從名字裏應該就能看出來，我們家是離異家庭，我跟了媽媽，林緋跟了爸爸，我爸媽在離婚之後，又各自成立了新家庭，這是前提。”
“而在兩年前，我和林緋就因為我隱瞞了一件事，和我大吵一架，還冷戰了兩年。”
隱瞞的事情是……她們媽媽的再婚，還有同母異父妹妹的存在。
而她之所以要隱瞞這件事，只是因為她知道林緋很在乎家人。
雖然是雙胞胎，但在這一點上，她們完全不同。
林緋自小就是一個很重情誼的孩子，天真單純，雖然父母天天吵架鬧離婚，她還是渴望著能擁有一個完整的家庭，完全接受不了一家四口會分開的結局。
而她很早就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佳偶成怨侶，能和平分開已經是最好的結果，她不擔心自己爸媽，也不擔心自己，就只擔心妹妹接受不了現實。
-
時茵嘆了口氣，望著遠方回憶:“而媽媽則是在我高考完了之後才小心翼翼地和我說，她有喜歡的人想要再婚，想要知道我同不同意。”
“我媽表面是個很強勢的人，其實內心挺敏感的，一直覺得虧欠了我們，如果我或者林緋說不同意，那她是絕對不會再婚的。”
“我當然不介意她再婚，我只希望她能過的好，但是……我們兩個都知道，我妹那個時候沒法接受這件事，我爸對我媽來說是個不稱職的丈夫，對我們姐妹還是很關愛的。”
“而我妹也只是嘴上說著討厭爸爸，但心底裏一直都是希望父母能重歸於好，我們一家四口能夠團聚。”
「所以，你和阿姨一起對你妹妹隱瞞了這件事？」
時茵沈默了一下，點了點頭:“因為林緋跟著爸爸去了鷺城生活，而媽媽和我一直在文城，再加上我們都上大學了，回家的時候本就不多，所以這事瞞得還是挺順利的。”
「後來又是怎麽發現的？」
“那是一個意外，她和初中同學還有聯系，同學約她來文城樂園玩，她在那一天剛好撞到了我媽和她現任丈夫以及我同母異父的妹妹，他們一家三口正在游樂園慶祝生日。”
「這個場面，的確有些尷尬了」
“是吧，事情就是這麽的巧合。”時茵有些無力地說道。
“林緋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她當然也能理解我們父母不可能覆婚，但是她看見那一幕還是沒忍住當場上去質問我媽，把場面搞得亂七八糟，哭著跑了。”
“我知道之後，就從明城趕回去找她了，但是結果是，我和她也大吵了一架，因為正好大學畢業要找工作我也忙的焦頭爛額，等空下來了，我又不知道怎麽和她和解，不知不覺就冷戰了兩年，直到我得了這個怪病，才又聯系上了……”
把所有事都說出來後，時茵感覺自己的心裏終於輕松了一點。
“我知道我不該隱瞞她這麽重要的事情，但是……”
時茵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說。
但沈如琢幫她總結了。
「你想讓媽媽得到幸福的同時，又不想妹妹因此受傷。」
時茵點頭，嘴角在不經意間勾帶出一個微笑:“嗯，媽媽能從失敗的婚姻中走出來，我真的很替她開心，因為她一直過得很壓抑，能有勇氣重新開始真的特別不容易。”
如果那會就和林緋說，她肯定不會同意媽媽再婚，那樣大家都會很痛苦，所以時茵從來沒後悔過自己的決定。
但就在昨天，在看到林緋望向她的滿滿都是失望的眼神後。
她第一次對自己的做法產生了質疑。
因為善意而誕生的謊言，在謊言被戳穿後，好像也會特別傷人。
“小沈。”時茵彎腰捧著金毛的臉，迷茫地問道:“我是不是真的做錯了？”
金毛搖了搖頭，用腦袋輕輕碰了碰她的下巴，絨毛擦過皮膚，留下了一絲溫熱。
「這種事沒有對錯之分，只是立場不同。」
「不過，我覺得你妹妹在意的可能並不是事件本身，而是別的。」
時茵更迷茫了:“別的？”
「嗯，因為你說你的父親也再婚了，他再婚之後有生養孩子嗎？」
時茵看到這句話怔了一下:“倒是沒有再生，因為他的再婚對象也是二婚，本身就帶著一個小孩。”
「你父親在決定再婚的時候，你們應該也是知情的吧。」
“……知情。”
「那時候的林緋是什麽反應？」
時茵回憶了半天，才不確定地說道:“她好像……沒什麽反應，還去參加了婚宴。”
“我好像明白你的意思了，你的意思是說林緋可能在意的並不是媽媽再婚生子這件事，而是我和她一起瞞著她的這個行為。”
「就像是父母為了孩子好，總是會用根據自己的想法替孩子做對的決定，但是，有時候被做決定的那方可能並不在乎自己會不會受到傷害，只是想要自己選擇的權利。」
“是這樣嗎……”
「我覺得，可能是因為你比妹妹懂事的更早，所以在你的眼裏，她一直都是那個脆弱的小女孩，像一只需要保護的雛鳥，永遠需要你替她遮風擋雨。」
時茵沈默了。
「要不要試著，把她放在更平等的地位進行對話？」
她們之間不平等嗎？好像是的。
雖說她們是姐妹，但實際上她也只比林緋早出生一分鐘，可能是這個稱呼，讓她本能地認為，身為姐姐的自己就該照顧妹妹。
她對她們之間的定位並不是可以互相依賴的關系，而是保護與被保護者的關系，只是，她從來沒有問過林緋，她真正想要的是什麽。
這樣想來……她肯把自己生病的事情告訴林緋，她應該是很開心的吧，所以林緋才會說本來以為她改變了。
時茵突然覺得很愧疚，因為就連生病這件事，她一剛開始也沒打算和妹妹說，這只是一個陰差陽錯的意外事故。
“……我懂了。”時茵伸出了手摸了摸金毛犬的腦袋:“麻煩你了，不僅‘陪’我吃飯，還聽我說那麽多有的沒的。”
沈如琢微楞了一下，他斟酌著打下了一排字。
「我不覺得麻煩，能聽你對我說這些，我其實挺開心的。」
時茵有點意外:“為什麽會開心？不會覺得這些事情很煩人嗎？”
她很少和別人分享負面的情緒，因為她覺得這對別人來說也是一種打擾，沒有誰會願意當“情緒垃圾桶”。
「因為我覺得更了解你了。」
「所以很開心。」
時茵感覺自己都不敢把視線離開手機屏幕了。
因為更了解一個人，而感到開心。
是什麽意思，簡直不言而喻。
但是某個人好像並沒有自己說了什麽不能說的話的自覺，只是坦然地又擡爪碰了碰手機，示意她把手機遞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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